第六十三章

多无奈有多苦，而他们，解脱此无奈此苦痛的唯一办法，也只有以私下肢体相给相慰，来控诉上帝设置的隔阂…

因冯瑛有让他下午还来山坡等他的叮嘱，他也实在想，在他明天一早离开山湾前，这半天一夜间，和冯瑛就那么抱在一起，而这是不可能的，晚上，冯瑛必须在家，剩下的述时间，也仅有就下午见面这刹那几刻。

因不确定冯瑛下午什么时候回，下午的时候，柳月老早就来到了西山坡，下午的山麓是热闹的，从山坡高处向下看，山麓四处，生活万象崭露无遗…

山道的石上，拾柴的山民，坐在柴捆上歇着，对着脸，指着哪里，说着话儿。远处坡上，两兄弟弯着腰，打着手势，匆匆地，轻轻地，不仃跑动，他们，肯定是看准了－只黄兔，正在，喜悦悦地、布网捕猎。山脚下桑林里，两妯娌低笑追逐，往上花儿。埂田里，拉犁的老牛弓着腰，斜斜的犄角，鼻低。灰喜鹊蹦跳着，叫着，跟在犁后，低着啄着虫儿。山脚溪边，清清的石，浅浅的水，姑嫂们洗浣着说笑，嫂偎妹耳，说着悄悄话儿。瞧，妹脸儿红了，俏脸儿红了，红了，泛起—片红霞…“该死的，”

骂—声，飞去—捧水花…追着，笑着，水花飞着，飘飘的笑，飘飘的影，飘飘的水花。暂且、快意…在水中，飘在水上，晃在水里，飘飘的飞…

是静的在静，动的在动，乐的在乐，悲的在悲，山麓是自然和社会、生活和生命存在的综揽者，自然和社会，生活和生命所具有的它无不具有。有美丽的自然景观给生命悦目的快乐，有残酷的自然阻隔给生命哀痛的苦涩。强弱贵贱，喜恕哀乐，七六欲，纷纭呈现，充斥驳杂，展示着生哲理的奥秘，盛衰变化的疾速有常，生，在这里，应有尽有，凸显—尽…

十里山麓十里花，十里山脚尽桑麻，十里柳河渔娘秀，浆咿鸭嗬十里蛙…

那里传来一阵歌声，歌声中，大自然似乎充满快乐美好，而柳月的心沉沉甸甸，怎么也快乐美好不起来…

落了，天傍晚了，还不见冯瑛回来，柳月不知道是冯瑛住外婆家了，或是冯瑛从别的路赶回他错过了，他想向上走接接冯瑛，又想这么晚了，冯瑛即回，外婆也不会让他回…

他想下山回家，又怕冯瑛真的晚回了，一个又该多么孤怯，暮色渐重，远处，狸子猫喵呜叫着，唤小狸子回，枝上，暮鸦扑打着翅，巢了，这就是说，等已无望，他必须眷赶回。柳月走过琴溪，已朦胧看见了老屋，突然，一个从下迎上来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