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旧小说 他在天上飞 （最后的结局：无边无界地飞）

迎新春的红纸对联。来往的男男也还是黝黑粗糙的脸，近于木讷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朝她张望。泥土的芳香，还有路边牛粪的湿气， 偶尔的炊烟， 都奇怪地混在一起， 象呼吸排泄着的的身体。

这就是他的世外桃源了。他一个逃到这样一个与时间无关的地方，读书，写作，与世界和自己的青春作对， 以毁灭的赌注来找永恒。这些村舍，农，都是他的屏蔽，保护伞。他的堡垒。没有会到这里来，找一个教书为生的书生的错。

但他已经不在了。这个堡垒便变得空而毫无意义。

她站在村末的断壁残垣前， 看着那些熏黑了的砖瓦。

两年过去了。这间被大火烧掉的屋子还象纪念碑一样的立在那儿。 没有费心来清理它。一只母咕咕叫着，从矮墙上扑扑楞楞地经过， 顺便沥拉出一小滩绿莹莹的稀屎。它的身后跟着一群嘤嘤叫着的毛茸茸的小仔儿。

她几乎是机械地本能地走来的。这是唯一她可以和他再见的地方。这间瓦房，这个村落，这里赤空旷的风。她只要闭上眼睛，就还可以看见他，和陪伴着他的那一架子的书。

他明澈的眼神投向天空。天空的鸟儿在远远地飞， 无边无界地飞。

她的心抽动起来，象被铁器狠狠掘了一下。 空虚感铺天盖地，席卷而来。眼泪没有流出来，却似乎涌满了全身，然后从手到脚，到处结满了生硬的冰块儿。

她这样呆呆地望了一阵，又往村后走去。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山丘。山丘背后，零零落落的是些坟丘。其中大多都只是个光秃秃的凸起的土堆儿，些许荒，无姓无名。 其中一个在坟着一根木棍，木棍上钉着一小块木，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：&齐汇南老师之墓。

她一见到那几个字，心底积累着的麻木着的苦痛便忽然苏醒过来， 疯狂地顺着血往外面冲，结冻的泪水此刻决堤般往眼眶外涌。

她从身上掏出几张纸，是她写给他的信。她拿出火柴，划着了火，点燃了开始被泪水打湿了的纸， 然后将之丢在坟堆上，看它迅速地被火苗吞没，希希簌簌地缩成一小堆灰烬。

风忽地呜咽而过。之后是寂静，辽阔空的寂静。

细细的炊烟从身后的村落蝌蚪般升起，在空中迅速游散，消失。

他应该是读得到她，听得见她的。她依然顽固地做着他的梦， 而这个梦总是走在她的前面，晃动着，总象是她注定得不到的诱惑。无论她怎